第六章 青璃之母

    “想当年嬷嬷陪着夫人嫁到燕京的时候，夫人也就比小姐大着几岁，当时平南侯夫人，哦，也就是你外祖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照顾好夫人，事无巨细的一一叮嘱。”

    “你大舅舅也是极为不舍，送嫁的时候生生送出了几十里路，分别的时候眼睛红红的，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，老奴看着也是揪心啊，他当年还不是将军，却也在军中磨练的好多年，平日里也是个铁血男儿，那时候却哭得像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郑嬷嬷说着，脸上便也有了些许伤感。

    “当年夫人在云南的时候也是千娇万贵的养着，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性格，侯爷和侯爷夫人本不愿她远嫁，只是一道赐婚的旨意着实让人无奈。现在想着若非如此，夫人也许不会早早就去了，丢下你们三个可怜的孩子。当时夫人走的时候奴婢还劝着老夫人，说不要几年夫人还要带着外孙回来省亲呢，谁知道后来生小少爷的时候血崩，便再也没回去过……”说到后来已是有了些哽咽。

    慕青璃默默的握紧了郑嬷嬷的手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，郑嬷嬷稳了稳情绪：“看奴婢蠢得，小姐正病着，怎么与你说起了这些来。”

    慕青璃笑了笑，靠着郑嬷嬷的膝盖撒娇道：“我就是爱听嬷嬷讲娘的事情，等我病好了，安稳些日子挑个时候带着弟弟回云南一趟，也算完成娘的遗愿了。”

    郑嬷嬷慈爱的看着慕青璃，心下黯然，她们现在如履薄冰，小姐在家又失了宠，莫说回云南了，便是往后如何都是未定，口中却只是安慰道：“好好好，小姐到时候带着四少爷回去，只是在这之前怎么都要把身子养好，否则病怏怏的你外祖母看着也不喜欢啊。”

    慕青璃偷笑了一下，这郑嬷嬷还把她当小孩哄呢。只是话语中其中透出浓浓的关怀让人动容，一面郑嬷嬷絮絮叨叨的说着，青璃便装作乖巧的听着。

    “小姐以后别只躲在屋子里看书，也多出去交交朋友，多一些手帕交以后也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可能不记得了，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还打趣过呢，说咱家二丫头要是的男孩，便是连中三元金蟾折桂也未可知，哪里轮的到这满京都的才子的附庸风雅，当时苏家老太爷也在旁边听得笑……”郑嬷嬷突然止住话头，像是说错了什么一般，讪讪的望着慕青璃。

    过了半晌，才小心翼翼道，“姑娘，老奴知道您打小就心仪苏家大公子，若是夫人活着你们该是多好的一对啊，但是如今纵然是大姑娘抢了您的婚事，也已成定局了，总是你二人有缘无分。你也……你也别太执念了。”

    在郑嬷嬷看来，慕青璃为苏云逍不可谓不痴，之前心心念念的都是他，为着他与她说句话能开心的一宿睡不着觉，也为了他去家庙呆了半年却毫无怨言。但是他和慕青璎已经订婚了啊，从名义上说已经是慕青璃的姐夫了，再纠缠下去只会败了自己姑娘的名声。

    慕青璃却是听得心头一怔，什么叫大姑娘抢了您的婚事？

    于是用略微哀伤的口气说道：“嬷嬷别说了，他二人才是天作之合，我算什么呢，怎么都插不去他们中间的。”

    郑嬷嬷叹了口气，颇为哀叹道：“当年老太爷与苏老太爷关系甚好，有一次二人就说道以后要结为通家之好。当时苏家大公子已经三岁了，你母亲那时怀着你，太医诊脉说是个千金，于是两家便订了婚事，就说定了咱家的嫡出大小姐。”

    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会儿，慕青璃不催促，安静的等着。

    过了好久郑嬷嬷才继续开口：“当时那张氏……也怀着孕，可她的月份比夫人还小了半个月，加上那是她还是个妾就没人在意这个，毕竟想着个‘嫡’字怎么都翻不过去的。谁承想后来张氏竟然早产，然后夫人生三少爷的时候又血崩过世了，张氏被扶了正，大小姐摇身一变成了嫡出，生生夺了这件婚事。说来也是你二人缘分不够，却又让你痴恋着他，命啊。”

    其实郑嬷嬷还有一点没当着慕青璃的面说出来。

    张氏当年以青璃母亲表妹的身份去慕家玩，跟自己的姐夫有了首尾，珠胎暗结被发现了，两家怕丢人才匆匆以妾礼迎进了门。

    本来这种事情出来就算是打死也不为过，只是青璃的慕青善良，自己虽然伤心，却不忍表妹丧命，允了她进门。但当时她怀着孕，哀恸之余动了胎气，于是生慕青璃的时候便是难产，虽说后来闯了过来却真真是伤了身子，也是导致几年之后重蹈覆辙最终难产而亡的主要原因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！

    可真是母女，母亲抢了正室之位，女儿抢了妹妹的姻缘，前世最后还害了嫡出的公子，夺了家产。

    张氏，慕青璎，今生你们打算怎么来还呢？

    慕青璃笑的温婉，眸子有血色闪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