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慧根

脚尖。

    偶尔会偷偷抬头看一眼林洲，就见他以手支颚，静静沉思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，林丞相走了进来，在林洲对面坐了下来，对着一旁的穆沐道：“你先回去收拾收拾，等会儿跟着少爷上路。”

    穆沐眨巴眨巴眼，脑子转了几转，便明白了林丞相的意思，压住不断上扬的嘴角，轻声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到了林月的院子，就见小秋正一人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头上，托腮发着呆。

    穆沐轻轻走过去推了她脑袋一下，小秋“哎呦”一声，扭头见是穆沐，便道：“死丫头。”顿了顿又道：“丫头，以后上了山学了法术就是神仙了，只怕就不会再认得我了！”

    穆沐道：“你这说的什么话，我是那样的人么！”

    小秋见她真急了，内心也有稍许感动，她是这林府唯二有仙资的，而且听她们说她以后就是大少爷的丫鬟了，会跟着大少爷去仙派拜师学艺，真可谓是土鸡变成了金凤凰，她这心里呀，还真有些酸。

    “小姐在屋里么，我想去和小姐道个别。”穆沐道。

    “在呢，正看书呢。”小秋说道。

    穆沐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，见林月正拿着本书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看着，她跪在地上喊了声“小姐”。

    林月从书中抬起头来，沉沉的看了她半晌才道：“去吧，记得好好照顾我那大哥。”

    穆沐“哦”了一声，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林月悠悠的道：“没良心的。”

    穆沐是这两年才升的二等丫鬟，以前不过是林月院里的小丫鬟，月钱才五吊钱，而现在的月钱是一两银子，加上之前小姐和各屋主子的赏赐，这些年下来，她一共攒了十八两银子八吊钱。

    她将全部银子和七吊钱放进了一个红木小匣子内，这匣子还是林月赏的，上面有把金色的小锁。将剩下的一吊钱放进了香囊，若是路上要买个什么东西，也好方便拿钱。

    她的衣服很少，就几身丫鬟服饰，她不像小秋，老爹和老娘都在城外的依山村，每月都要穿得体面点回家探亲，她除了给林月买东西出过几次府外，其他时候都在府中，所以也没必要置办新衣裳。

    正收拾着，门轻响，小秋进来了。

    穆沐“咦”了一声，道：“不正当值么，怎么过来了？”

    “小姐说让我来帮你收拾收拾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，我又没多少东西。”

    小秋掐了她一下，“没心肝的，我想和你多待会不行么，你这一走，不知几时才能再见！”

    穆沐被掐的“哎呦”一声，抬起胳膊看了看，红艳艳的，嚷道：“你下狠手呢，这么疼！”

    小秋将她折好的衣赏放在棉布上一件件摆好，眼睛落在了最上面那件灰扑扑，皱巴巴的东西上，问道：“你穿这种肚兜哪个男人能有兴趣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穆沐没听懂。

    小秋拿手指捏起那肚兜道：“你看这颜色，这布料，跟咸菜似的，大少爷能喜欢吗。”

    穆沐看着被她提在手上的肚兜，脸爆红，嚷道：“你瞎说什么呢，谁会穿这个在大少爷跟前伺候啊！”说着一把抢了过来。

    小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，“你说你，你现在可是唯一能跟在大少爷身边的女人了。到时他写字来你磨墨，他吃饭来你布菜，他睡觉来你暖床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秋，你可是个姑娘家！”穆沐忙打断了小秋，怕她越说越离谱，让别人听见，惹些笑话。

    小秋道：“我是说认真的，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，你怎么就不明白呢！到时你随着少爷远走他乡，少爷多少会怜悯你一些，最后若是能给少爷当个通房丫头也是好的！”

    穆沐低着头，期期艾艾道：“你别再乱说了，这世上会缺女人么，像大公子这样优秀的人，去哪儿身边不围着一群女人。再说了……我长这样，大公子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我的……”说到最后，已是黯然神伤。

    小秋一拍她脑袋，骂道：“你傻呀，你也是有慧根的呀，到时修习法术后，将脸上的胎记祛了不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穆沐如梦初醒，点头道：“是昂！”

    “来来来，我给你样好东西！”小秋拉着穆沐来到柜子旁，拉开最下面那个抽屉，从里面抽出一团大红色绸缎，递给了穆沐。

    穆沐摊开来一看，竟是个绣有鸳鸯戏水图的肚兜，那肚兜异常的薄，若是穿在身上，只怕是根本就遮不住任何东西。

    她将肚兜如烫手山芋般扔在了地上，道：“小秋，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小秋翻个白眼，一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，“这是我为我自己准备的，可现在大少爷就要走了，所以就将它送你了，真是白白便宜你了，这可是织锦阁的东西，花了我五两银子的。”

    穆沐一惊，“这么点东西还要五两，抢钱呢！”忙又将肚兜捡起来，抖了抖灰。这肚兜虽不堪入目了点，但可是五两银子换回来的呀，不管穿不穿，还是先收起来吧。

    她背着个大大的包袱，急急忙忙的去了外院的客厅，林丞相还在和林洲说着话，她松了口气，还好没来迟。